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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局內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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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鳶看看相顧無言的上官燕和司馬長風,又看看臉色陰沈的歐陽明日,再瞅瞅一邊看好戲的弄月公子,微微嘆了口氣,“各位既然來了,就先把之前的恩怨放一放,今天是我悅來客棧開張的大喜日子,多少也給淩鳶幾分薄面吧。”

“就是就是。”臭豆腐想借此機會讓女神龍和鬼見愁冰釋前嫌取消決鬥,因此也熱情的招呼起來,“大家都進來坐啊,我可是知道小鳶給大家留下了最好的那個包間,裏面從茶壺到盆景,都是小鳶親自去買的,我陪著她啊都快把四方城翻過來了。”

歐陽明日聞言微微皺眉,卻不知自己在介意些什麽,便不再去想,只是由著淩鳶將自己推上二樓。

“小鳶你……”上官燕看到連屋內的樓梯都改成了緩坡,覺得淩鳶這番心意實在讓她這個外人都看著感動不已。

淩鳶見上官燕神色覆雜,知道她還在誤會著,便解釋道,“我原見廳裏有兩個樓梯,便將西邊這個改成了緩坡。”用以照顧老弱病殘孕,淩鳶在心裏補充道。

聽她這話,幾人心裏都有一番思量,上官燕覺得淩鳶這般對待賽華佗不值得,卻不知如何開口;司馬長風默默地跟在後面,心裏感嘆著淩鳶對賽華佗的一片癡心;弄月則感覺方才心裏的酸味又重了幾分,輕輕地哼了一聲。而臭豆腐則沒什麽感想,將樓梯做成緩坡的時候他也在場,淩鳶說是擔心有老人孩子上樓梯多有不便,於是將其中一個樓梯改成緩坡,又在上面鋪了地毯防滑,他當時還讚嘆淩鳶心地善良,於是此時他並沒往賽華佗身上想。

幾人坐下之後,氣氛便陷入尷尬,臭豆腐求救的望向淩鳶,結果收到白眼一記,無奈之下,他將一盤點心推給坐在他右邊的上官燕,“女神龍,你嘗嘗這個合意餅,小鳶說怕今天開業人多忙不過來,早上早起親自下廚做的點心,”說著又將另一盤點心推給坐在他左邊的司馬長風,“這是棗花酥,你別客氣啊。”

“噗……”淩鳶見臭豆腐被夾在兩個一臉殘念的主角中間,一時沒忍住便笑了出來。

其實淩鳶自己的位置也不見得好多少,她坐在上官燕的右手,另一邊就是歐陽明日,她心裏默默的祈禱歐陽明日別記這個仇。

歐陽明日看到旁邊的淩鳶把頭快埋到了脖子裏,顯然在偷笑著什麽,陰郁的心情驅散了一些,“這包間果然雅致,小鳶眼光不俗。”

“那是自然,”淩鳶聽見歐陽明日誇她,立刻擡起頭來,“我可是花了大心思的。”

“的確。”弄月咬了一口點心,一反常態的沈默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上官燕此時也沒了心情再擔憂淩鳶的感情問題,她和司馬長風偶爾對望一眼,心中都是化不開的愁緒。

一頓飯吃的幾人各懷心思,沈悶不已,和大廳裏熱鬧的氣氛完全相反,淩鳶現在有些後悔把他們帶到包間裏來了。

飯畢,司馬長風率先告辭,並在臭豆腐的殷勤下表示會常來,令淩鳶黑線不已,上官燕望著司馬長風的背影消失,也準備告辭。

“觀天峽決鬥,你意已決?”歐陽明日突然開口。

“沒錯。”上官燕答道。

“你下的了手嗎?”歐陽明日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。

“我和他之間,早已劃清界限。”上官燕咬緊了下唇。

“那天我會在場。”歐陽明日頓了頓,“你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上官燕猛地打斷他的話,歐陽明日對她的迷戀她一直很清楚,但是她不可能有所回應,她擔心對方再說出什麽露骨的話來,便只好出言打斷,然後有些緊張的看向淩鳶,卻看到淩鳶正盯著自己手裏的劍發呆。“小鳶?”

“啊?”被點到名的某人回過神,“上官姐姐有事嗎?”

“……無事”上官燕有些無奈,想到自己拜托臭豆腐的事,便上前一步在淩鳶耳邊低聲說道,“決戰後若是……臭豆腐也許需要你的幫忙。”

淩鳶一聽便明白了,上官燕已經將玉璽的下落寫在心裏交給臭豆腐了,可是這關她什麽事?可是看到上官燕絕美的臉上露出的那份凝重,她只好點頭,“放心吧。”

上官燕見她答應,轉身要走,突然又想到臭豆腐一口一個小鳶似乎十分親熱,便又回身開口,“其實……”上官燕猶豫了一下,“臭豆腐比他好。”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
淩鳶一頭霧水的站在那裏,然後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臭豆腐,“她什麽意思?”結果回答她的是臭豆腐同樣茫然地臉。

上官燕最後的話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,歐陽明日瞬間黑了臉,而弄月則一改方才的沈默,哈哈大笑了幾聲,然後走到淩鳶身邊,“我覺得我比臭豆腐還好些。”說完,也笑著離開了。

“額……”淩鳶擡手擦了一下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,“臭豆腐,姐帶你不薄啊……你帶他們來這裏鬧場是要怎樣?”

“啊?”臭豆腐急忙解釋,“我只是想化解他們的誤會,然後讓他們取消觀天峽的決鬥!”然後又一臉抱歉的看著淩鳶,“對不起啊,我也不知道會鬧成這樣。”

淩鳶看著眼前還未完全脫去少年青澀的臭豆腐,想到劇情裏邱老三死得冤枉,便趴在臭豆腐耳邊低聲道,“你今天晚上回去就打開她給你的信,有什麽不明白的,可以問你爹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……”臭豆腐一開口就被淩鳶捂住了嘴,進而他想到上官燕剛才也在淩鳶耳邊說了什麽,便以為這是上官燕的吩咐。

“明白了?”淩鳶看他似有所悟,便毫無心裏壓力的繼續誤導他,見對方點頭,便收回了手,“快回去吧,邱老伯還等著你呢。”

臭豆腐下意識捂了一下微微發紅的臉,然後點點頭,轉身跑了。

淩鳶見狀,得意的笑了一下,轉身看到歐陽明日正望著她,“公子還有事?”

歐陽明日聽了這話,臉色更加陰沈,“謝老板真是大忙人,這半天才想起旁邊還有個人。”

淩鳶聽他這不陰不陽的口氣,有些無奈,明明是他在見到上官燕的時候眼裏就沒有別人了,現在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,不過還是舔著臉開口道,“淩鳶和公子相處的最久,所以公子是自己人,自然不需要那般客套。”

“哦?”歐陽明日臉上烏雲少了一些,“既然是自己人,那小鳶兒當然不會介意將剛才女神龍的囑咐告訴給自己人聽了,是不是?”

淩鳶抽了抽嘴角,雖然說與他聽也是無妨,她了解歐陽明日為人,就算知道臭豆腐真正身份也不會對他不利,只是畢竟受人之托,便含糊的答道,“上官姐姐說,讓我好好照顧臭豆腐。”

而歐陽明日因為上官燕走時的最後一句話,本就有些莫名的不爽,聽到這話,立即就和上官燕有意撮合淩鳶與臭豆腐聯系起來,一時間眉頭緊鎖,“易山,回府。”

淩鳶看歐陽明日氣哼哼的走了,還以為他不相信自己,於是只好聳聳肩,回屋補眠去了。

第二日,淩鳶睡到日上三竿,吃了飯,正好到了午時客棧人最多的時候,於是便拿了折扇,走到了大廳中央的小戲臺子上。

小寶見到自家老板走上臺子,便立刻喊道,“東家,今個兒給咱們講個什麽故事呢?”

淩鳶見小寶機靈,笑著拿出一兩碎銀丟了過去,然後說道,“今天我要說的這個故事呢,不是現在的故事,是什麽時候的故事呢?是六百多年前的故事。”說著她向臺下的座位掃了一眼,掃著一眼不要緊,要緊的是,她看到歐陽明日正陪著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坐在下面,根據她自認為高達200的智商推測,此中年大叔就是傳說中的城主歐陽飛鷹,頓時,她冷汗就下來了。

小寶見東家發楞,有些著急,“東家,六百年前不正是三國時候麽,這個我聽過,江先生前兒還給我講了桃園三結義的故事呢,今天我們也講桃園三結義嗎?”

淩鳶回過神來,感激的看了一眼小寶,然後定了定神,在臺子上的桌前站定,“不,今天我們不講他們,我們今天講講武侯諸葛亮的故事。”

“諸葛亮?就是那個江先生說的,幫助劉備做了皇帝的那個絕世奇才諸葛亮?”小寶繼續給淩鳶搭著臺階。

“對,今天,就從當年劉玄德三顧草廬說起,……”淩鳶的聲音並不高,一開始,聽的人也並不多,然而漸漸地,廳裏的人還是都被故事吸引了,畢竟這個時候還沒有說書這個職業,大家聽故事也不過口口相傳,突然有了這麽個形式,還是新奇的很。

“……‘誠如是,則大業可成,漢室可興矣。此亮所以為將軍謀者也。’諸葛亮說完,便拿出了準備已久的地圖,遞在劉備手上,而這,就是流芳千古的‘隆中對’,諸葛亮身居草廬,卻能知天下之事,更能預言了天下二十年內的變化,有人說,管仲樂毅,恐怕也不能與之比肩……”

“……於是,孔明便這樣跟著劉備出了草廬,他回首又看了一眼草廬和臥龍崗滿山的竹花,然後對挽留他的小童說,“好生看管家園,待我功成之日,定當歸隱。”然而,孔明這一去,便再也沒有回來,那當真是:‘寒竹新翠,草廬前幽徑微塵。天潢貴胄,斜陽裏意切情真。十七載朝朝暮暮君恩,三十年兢兢業業成仁。扶幼主功在三分,五丈原英雄遺恨。’”說到這,淩鳶停下來,喝了半盞茶。

而臺下的客人們,飯早就吃完了,卻由於聽故事聽得入神,誰也沒有離去,有的還單獨又要了花生米等零食,聽淩鳶說到這裏,有文化的,知道歷史的,便微微嘆了口氣,不知道的,則眼巴巴的等著淩鳶繼續講下文。

“國師這位朋友倒是有些才華。”歐陽飛鷹對歐陽明日說道。

歐陽明日微微頷首,沒有開口。

“……這孔明雖然心裏已經有了計策準備火燒博望坡,可是耐不住關羽張飛不合作啊,劉備雖然對諸葛亮百般信服,然而另一邊,卻是他發誓同生共死的結義兄弟……”淩鳶說到這裏,悄悄看了一眼歐陽飛鷹,見他果然有些怔楞,心下好笑,看來這人還是堅定的認為當初是另外三個人對不起他。

“這諸葛亮究竟是怎樣幫助劉備退了曹兵,又是怎樣獲得了關羽張飛兩元大將的信任呢?欲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”淩鳶心情極好的將這句當年讓她咬牙切齒的話說了出來,滿意的看到了臺下觀眾意猶未盡的眼神。

作者有話要說:今天再一日雙更最後一次,額額額,明天開始一日一更,(抱頭逃竄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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